这样的问题在我读熊育群的《白色鸟》时又有了进一步的思考
一只受伤的白鸟飞入山中一户人家
当主人发现它时,它正从口中吐出一些带着血渍的脏物,不知是吃了带有农药的食物还是受到了其它的攻击
这是一只受了内伤的白鸟
它惊恐疑惑又不安的眼神让主人一时迷惑,不知道如何来安置它
主人从鸟的眼神中读出了求救的信号,这一刻尽管人与鸟的语言是不相通的,但从白鸟近乎绝望的叫声里,主人听到生命对于死亡的恐惧
这来自于自然的声音,似乎有人类语言的语义信息,却更具有自然和谐的诗意,生命所具有的情感让人类对声音有了超乎语言之上的对于情感的领悟力
最终,主人放弃了对鸟的营救
面对那双求救的眼睛,他选择了以手托举着白鸟将它放飞到自然中去
漆黑的夜,白鸟嘶哑的叫声远了,淡了,最后消失于茫茫黑夜
它是飞回到同伴中去了还是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
晚风徐徐地吹来,山中人家的窗口流泻出明亮的灯光,却失去了柔和的色彩
在人类与鸟如此近的接触中,谁能说这之间没有隔着一座海洋呢?我们随时可以拉近这片海的距离,用船将白鸟飞渡到彼岸,可是我们没有做,而任海水汹涌着,这夜晚是不平静的
我清楚地记得二十几年前的那个秋天,师范哔业后我被发配到全县最边远的一处小学任教,虽然年龄是几个教师中最年轻的一个,但因我是唯一的正式教师,便成了理所当然的校长,而且是留守校长,因为其他老师都是本村的民师,放学后就可自便回家,一日三餐以及夜间守老营的只有我这个刚刚涉世的孤家寡人了
母亲在麦子成熟的季节总会坐立不安,在麦子开花和叫嚷的日子里,在收割机轰鸣着开过原野和道路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忧郁
盛夏,目之所及,无不是一遍苍翠
遥远的山峦,近处的地步,茶青宏大,无岸广博,碧水飘荡
偶然也能见到一点赤色或白色或紫色的朵儿装饰期间,就如夜空间几颗稠密的星星,在何处闪耀着微漠的亮光
但我总还感触眼睛里犹如少了点什么
夜深了,回到窝棚里,躺在干草上,一天的劳累袭来,便一动也不想动了,任凭蚊子在头顶盘旋不去
渐渐地,蚊子的“嘤嘤”声成了耳畔入梦的序曲,蛙声和甸子上的风吹草动已遥远,梦便近了
有时午夜惊醒,从窝棚的缝隙向外望去,四际沉沉,远处村子里偶尔有灯火闪烁,便有了一种远在天涯的感觉